2015年2月23日 星期一

趙缺:伊人,執子之手,君子好逑,



“執子之手,與子偕老”,不管是在婚禮上,還是在言情劇中,出現率都非常高。趙缺告訴我們,這句話並不是指男女之間美好的契約,而是兩個男人的恩怨,甚至還有“斷袖之癖”的嫌疑。

“碩鼠”是“詩經”時代的“網路謠言”;“窈窕”二字與“苗條”絕沒有半分關係;“執子之手,與子偕老”,並非男女之間的誓言,而是男人之間的約定;“所謂伊人,在水一方”中的“伊人”不是“美女”,而是老翁……最近《那些年,我們讀錯的詩經》作者、詩人趙缺對《詩經》做出了全新的顛覆性解釋。

在《那些年,我們讀錯的詩經》中,一些顛覆性的觀點屢見不鮮。我們不禁好奇,這些觀點是怎麼考證出來的?作者趙缺又是怎樣的一個人,對於經典、國學,他又有怎樣的觀點?為此華西都市報記者對他進行了專訪。“盡力探索出《詩經》原本的意思”


華西都市報:談談你寫《那些年,我們讀錯的詩經》這本書的過程吧。

趙缺:前後我寫過3個版本。我先按照《詩集傳》來翻譯,但發現一些解釋,或者在細節上無法成立,或者朱熹自己也回避了一些詞、句的注釋。之後我又按照《毛詩正義》譯了一遍,當中的注解嚴謹很多,但同樣存在問題,其中政治意味太濃厚。最後第三版,是我完全推翻了前兩版,根據我自己的理解,結合平時大面積的閱讀,詳加考證,最後綜合解讀出來,希望能儘量貼近《詩經》原本的意思。

華西都市報:您說您看了近幾十年來市面上對《詩經》比較流行或者比較權威的幾十種版本,“發現全部翻譯得非常可笑”。為什麼《詩經》這本大眾熟識度如此之高的經典,卻沒有一本靠譜的白話文注釋本?

趙缺:在我看來,當今大學的教授幾乎都不太懂《詩經》的內涵。無論他們怎麼研究、怎麼努力,都是緣木求魚。某些“文化精英”,或為了迎合時勢之需要,或為了成就一己之聲名,往往會肆意地踐踏經典、歪解《詩經》。名校學子、名師傳人捧著謬誤百出的教材,研習一輩子,也不可能讀懂《詩經》。

華西都市報:您對《詩經》的研讀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?受到誰的啟蒙?您又如何保證您的解讀是正確的?

趙缺:作為一個詩人,我自然很早就開始閱讀《詩經》了。上中學時,我就讀過朱熹的《詩集傳》。我沒有啟蒙老師,我讀詩、寫詩,純粹出於個人愛好。我雖然沒上過大學、沒拜過老師,但是讀過的經傳倒也不少。同時,我又是詩人、駢文家,平時就特別注意漢字的意義、用法,故而,我具備正解《詩經》的能力。我當然不能保證我所有的解讀全都準確無誤,不過,我可以保證,我的解讀比當前任何一種解讀都更接近《詩經》的原義。“在娛樂的過程中,獲取純正的國學知識”

華西都市報:為什麼會選擇採用顯得比較“娛樂”的通俗風格,去表達你解讀《詩經》的觀點?

趙缺:我前面已經說過,國學對我而言,原本就是一種娛樂。我認為,娛樂化是復興國學的唯一出路。因此,我一直力求令讀者在娛樂的過程中,獲取純正的國學知識。《詩經》其實挺好玩的。我希望大家能陪著我一起“玩”《詩經》,愛《詩經》,“娛樂”《詩經》,最終讀懂《詩經》。

華西都市報:在個人介紹中,您說自己“無師承,無高等教育經歷。”您是怎麼開始走上研究國學的道路?

趙缺:國學對我而言,原本是一種娛樂。我小時候沒電腦、沒網路,家裡雖然有著電視機,可當時的電視節目實在無聊得很。我又不喜歡和同學一起出去瞎逛、打鬧。因此,只能靠著讀書來解悶!起初,我去書攤讀連環畫,後來長大了一些,就去圖書館借古典小說看。中學之後,覺得小說沒勁了,就去我們那兒的文廟書市,翻看各種文言舊書。初中三年級時,我開始瘋狂地作詩填詞,至今為止,都寫了二十多年了。研究國學,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情。還將出書解釋《離騷》、《孝經》、《春秋公羊傳》

華西都市報:對於國學,社會上的評價,比較極端,一陣子比較熱衷,一陣子又有人批駁這股風潮。你自己是怎麼理解“國學”這個概念的?

趙缺:20世紀不存在國學大師。一個真正的國學家,起碼要滿足以下三個條件:一、能解讀文言文原文;二、能創作出(非臨摹出)合乎格律、章法嚴謹、對仗工整的詩詞、駢文;三、至少精通一部經書。

華西都市報:除了《詩經》,您還會注釋別的經典著作嗎?就像《那些年,我們讀錯的詩經》這樣的形式?

趙缺:目前是有這種計畫。接下來,我還想寫三本書:一、《離騷:一個自戀者的絕唱》;二、《孝經:國學入門第一課》;三、《春秋公羊傳:我們其實是文盲》。其中,《離騷:一個自戀者的絕唱》的風格也許會類似《那些年,我們讀錯的詩經》。今人對於《離騷》、對於屈原存在著很大的誤解。《離騷》的開篇“帝高陽之苗裔兮,朕皇考曰伯庸”,我用大白話翻譯出來之後,感覺和“我爸是李剛”異曲同工。這是很搞笑的,這類笑點在《離騷》中屢見不鮮。寫出來之後,大家一定愛看。至於《孝經,國學入門第一課》則是一部很嚴肅的作品。“孝”是中華精神的核心,是中國人的集體信仰。《孝經》是絕對不能拿來娛樂的。

這些解讀顛覆了我們所理解的《詩經》

“關關雎鳩,在河之洲。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。”這是《詩經》裡知名度最高的句子。今人流行的解釋是,這是一個小夥子寫給一位身材苗條的漂亮女孩的情書。但據趙缺考證,“好”讀上聲(hǎo),“逑”通“仇”,原義為“怨偶”(據《春秋左傳》“佳偶曰妃,怨偶曰仇”)。一位窮“屌絲”苦戀“白富美”(“淑女”),求而不得,只能眼睜睜看著人家“淑女”在“君子”的華麗攻勢之下,最終成為一對“怨偶”。所以,趙缺認為,整首詩不是甜蜜的情書,而是充滿自傷自憐的哀怨之作。他還發出感歎,“金錢、權力不能換取愛情,卻能營造浪漫,而浪漫則是愛情的催化劑。自古以來,一直如此,嗚呼哀哉!”

“死生契闊,與子成說。執子之手,與子偕老”這組古老的經典詩句,不管是在婚禮上,還是在古典言情劇中,出現率都非常高。不過,如果趙缺告訴我們,這句話並不是指男女之間美好的契約,而是兩個男人的恩怨,甚至還有“斷袖之癖”的嫌疑。據趙缺考證,在先秦時期,“子”作為一種含有敬意的美稱,略似於後世的“先生”、“您”,在古代男尊女卑的時代,普通人一般只會稱妻子為“汝”或者“爾”,絕無可能在山盟海誓的時候突然客氣起來,無緣無故,稱妻子為“子”。於是趙缺認可這樣的解釋,這首詩是在一場古代戰爭中,“戰士甲與戰士乙牽手立約,希望彼此扶助,保住性命,平安到老。但是戰士甲不守承諾,甩掉了戰士乙,不管乙的死活。因此,滿懷悲憤的乙,寫了此詩。”在此解釋的基礎上,趙缺發出自己的質疑,“兩個男人沒事手牽著手,還要一直到老”,恐怕不只是朋友的關係。

“一日不見,如隔三秋”並不是說兩個人的互相依戀之深,而是表示兩人一天不見,關係便已疏遠。而“所謂伊人,在水一方”中的“伊人”,並不是“美眉”,而是“渭水邊釣魚的大周功臣姜太公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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