雜談打油詩:胡適及友圈:李敖"情詩";楊憲益友圈;機智:趙元任、李叔湘等譯書;
胡適還從一個人的詩、詞作品,讀出完全相反的效果。譬如宋朝文人陳亮,胡適就在他的作品中讀出了這種特異現象:“陳同甫(按:陳亮字同甫),天下奇士,其文為有宋一代作手。吾讀其《龍川集》,僅得數詩,無一佳者,其詞則無一不佳。”對此,胡適從自己的觀點出發,認為:“此豈以詩之不自由而詞之自由歟?”
http://www.chnmuseum.cn/Default.aspx?TabId=1836&InfoID=80857&frtid=40&
hc:
打算在漢清講堂談打油詩。草集一些資料,如上。
趙元任等,請張華兄提建議。
楊憲益和紹燕祥等地,阿邦不知有無指教?
我要以蒐集到的,例如胡適圈的人寫的這類(他們也自稱)打油詩。
不強調優劣,它們有其溝通功能。
Ken Su:
在漢語世界裡,似乎是指不會作詩或不常作詩的人, 隨意取眼前事所作的劣詩。大部分是顯得詼諧的詩。 雖然幾個網路資源認為作詩的人叫張打油,所以稱這類詩為打油詩。
我是認為,這個人常作打油詩,所以被稱作是張打油。也就是說, 打油詩是在張打油之前就存在的。
(2011年九月,我在部落格"台語與佛典"發表了一篇" 打油與打油詩",可以作參考。
在 google 上,可以搜尋)
Howard Chang:請問 打油詩的定義為何?傳統的,還是包括外國的nonsense verse?還是文字遊戲?
hc:以趙元任的譯序,打油詩包括nonsense verse. 這是與西方分類不同處。現在,nonsense verse 似乎另成一類。
這是模糊處:它們介於詩與散文之間,偏向散文的東西,強調機智、 問答、不易耐看等;"
---助手們" (德?法?:Famulus)是永遠部會興發詩人的。 請他們以散文自足吧。~~羅曼羅蘭《貝多芬與歌德.上〉梁宗岱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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遠行2018.3.18
書房到處是書;李先生的情詩集,一直在顯眼的地方,月前引用,來不及收。約1小時前,聽到李先生去遠行了,就用這首,送他。
【然後就去遠行】 李敖
(1981.1.23,可能在監獄中)
(1981.1.23,可能在監獄中)
花開可要欣賞,
然後就去遠行。
唯有不等花謝,
才能記得花紅。
然後就去遠行。
唯有不等花謝,
才能記得花紅。
有酒可要滿飲,
然後就去遠行。
唯有不等大醉,
才能覺得微酲。
然後就去遠行。
唯有不等大醉,
才能覺得微酲。
有情可要戀愛,
然後就去遠行。
唯有戀得短暫,
才能愛得永恒。
然後就去遠行。
唯有戀得短暫,
才能愛得永恒。
酲
酒後身體不適或神智不清。
【例】宿酲
ㄧ路好走⋯真難以置信!「文化頑童」向世人揮手*
壽詩
一、好事近
二、白話打油詩三十首敬賀適之先生七十歲的生日
《李敖的情詩》台北:遠景,1982,pp.16~2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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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油詩- 維基百科,自由的百科全書 - Wikipedia
打油诗_百度百科https://baike.baidu.com/item/打油诗
打油詩相傳起源 (一說)於中國唐朝叫張打油的書生,寫過《雪詩》:
「江上一籠統,井上黑窟窿。黃狗身上白,白狗身上腫。」
宋代廣東有一為夫送飯的老婦,是個地道的鄉巴佬。但她面對蘇東坡挑逗性的詩句戲弄,應對自如,反唇相譏,出口成詩,尤為得體。詩云:“蓬髮星星兩乳烏,朝朝送飯去尋夫。”“是非只為多開口,記否朝廷貶汝無?”這首打油詩前兩句出自蘇東坡之口,後兩句為老婦人所言。
我的失戀 ——擬古的新打油詩:
我的所愛在山腰
想去尋她山太高,
低頭無法淚沾袍。
愛人贈我百蝶巾;
回她什麼:貓頭鷹。
從此翻臉不理我,
不知何故兮使我心驚。
我的所愛在鬧市;
想去尋她人擁擠,
仰頭無法淚沾耳。
愛人贈我雙燕圖
回她什麼:冰糖葫蘆。
從此翻臉不理我,
不知何故兮使我糊塗。
我的所愛在河濱
想去尋她河水深,
歪頭無法淚沾襟。
愛人贈我金表索;
回她什麼:發汗藥。
從此翻臉不理我,
不知何故兮使我神經衰弱。
想去尋她兮沒有汽車,
搖頭無法淚如麻。
愛人贈我玫瑰花
回她什麼:赤練蛇。
從此翻臉不理我。
不知何故兮——由她去吧。
解放戰爭後期,著名詩人袁水拍有一首《詠國民黨紙幣》的打油詩,也很有意思。詩云:“跑上茅屋去拉屎,忽然忘記帶草紙,袋裡掏出百萬鈔,擦擦屁股滿合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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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胡適留學日記》
既有破釜沈舟的決心,復能持之以恒,“嘗試”的臺階遂逐一擡高。留學日記裏另一首白話詩跋云:“這首詩可算得一種有成效的實地試驗”,在《新青年》上發表時,其名曰《朋友》,在《嘗試集》裏,則為著名的《蝴蝶》:
兩個黃蝴蝶,雙雙飛上天。不知為什麽,一個忽飛還。剩下那一個,孤單怪可憐;也無心上天,天上太孤單。(1916年8月23日)
胡 適之所以對這首詩另眼相待,是由於它一改直陳其事的套路,帶有象徵的意味,一定程度展示著新詩的魅力,比錄話似的“俗話詩”、“打油詩” 的手法高明得多;廢名也認為“仿佛這裏頭有一個很大的情感,這個情感又很質直”19。這是胡適漢語白話詩手法的一個提升;然而,詩體卻倒退至單一的五言句 式。這時,胡適的新詩體、新詩法尚處於單項的嘗試階段,在一首詩裏,還不能夠調和兩種以上的革新因素。
當朱經農曲折地指出胡適的“白話詩即打油詩”時,他“寧受‘打油'之號,不欲居‘返古'之名”17,堅信自己的“嘗試”具 備新詩的雛形,擁有光明的前景,
《胡適留學日記》
鼻子人人有,惟君大得凶;
直懸一寶塔,倒掛兩煙囪。
親嘴全無份,聞香大有功;
江南一噴嚏,江北雨濛濛。
——抄錄自《嘗試後集》〈戲楊杏佛的大鼻子〉
這首戲謔逗趣的五言打油詩,也是出自「中國新詩的開山祖」——胡適之手。
九、打油詩寄元任
一七、打油詩戲柬經農、杏拂
四三、打油詩一束
四六、打油詩又一束
四八、打油詩
當時我是《留美學生季報》的編輯,曾有信去請莎菲作文,她回信說:
我詩君文兩無敵(此句是我送叔永的詩),豈可舍無敵者而他求乎?
我答她的信上有一句話說:
細讀來書,頗有酸味。
她回信說:請先生以後勿再“細讀來書”,否則發明品將日新月盛也,一笑。
我答她一首打油詩道:
不細讀來書,怕失書中味。
若細讀來書,怕故人入罪。
得罪寄信人,真不得開交。
還請寄信人,下次寄信時,聲明讀幾遭。
我記此一事,略表示當日幾個朋友之間的樂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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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和苦茶先生的打油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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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嘗試集》含第二編初稿本/《嘗試後集》
戲和周啟明打油詩
打油詩
胡適1934.6.20 有一首《打油詩》(乃半闕《生查子》):
是醉不是罪,先生莫看錯。這樣醉胡塗,不當看見過。
孟真在戀愛中已近兩月,終日發病。有一天來信引陶詩,"君當恕醉人",誤寫作"罪"人。
《炮局雜詩》是1946年被關在南京,追憶1945年12月幽居在北京炮局胡同時作的24首打油詩,得13首。
除夕燈謎很難。我只看懂一人的名字之謎。
第9首: 生平未入研究室,進先監房臥地舖。夜起有時面壁坐,一絲煩惱未消除。
有註:"胡適之云:學者應出研究室入監獄,出監獄入研究室。"---可能是談陳獨秀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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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銘水 學者詩人周策縱教授-發表於中央研究院中國文哲研究通訊第十七卷第三期(2007年9月)
論胡適的詩——周策縱
胡適喜歡看小說,這種影響原是很自然的。而且他很欣賞好的打油詩,甚至有些歪詩,我看這也對他不無影響。他早期新詩的試作,往往脫不論淺顯絕句、歌行、小令、蘇、辛所喜用的中調,以至打油詩等的氣氛,不為無故也。
總計新體詩(舊體詩詞不算)共六十八題,有“了”結的詩行共一百零一條好漢,平均幾 乎每詩快到兩行,不為不多“了”。我且學“紅學大師”嘗試歪詩“好了歌”一首為證: 胡適詩寫好了, 人忙天又黑了, 周公數了“了”了, 總算一了百了。 第一句“好了”不僅出於紅樓夢,也見於上引胡詩《樂觀》中“哈哈!好了!”第二 句你自然知道出於胡給梅光迪的打油詩:“人忙天又熱,老胡弄筆墨。文章須革命,你我都有責。一天已黑了”又見上引胡的《努力》一詩。“一了百了”在這裏也 可當動賓語讀。蔡元培先生和知堂老人新年自壽詩說:“不讓沙彌架了娑。”自註云:《癸巳存槁》三,“精其神”一條引“經了筵”、“陣了亡”等語,謂此自一 種文理。則“一了百”也算有例可循。這首新《好了歌》,似亦不失為一地道的“胡適之體的詩”,請以千金為賄,人尊詩話可乎?胡先生素來寬容,當不見怪。他老一生所作打油詩最有風趣,惜未能得上海靈學會請他和曹雪芹公同時降壇,品題和韻,“欲呼才鬼一中之”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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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元任 譯 《阿麗思漫遊奇境記》譯者序、 凡例 1921.6.1
三, 這書裏有十來首“打油詩”,這些東西譯成散文自然不好玩, 譯成文體詩詞,更不成問題, 所以現在就拿它來做語體詩式試驗的機會,並且好試試雙字韻法, 我說“詩式的試驗,”不說“詩的試驗,” 這是因為這書裏的都是滑稽詩,只有詩的形式而沒有詩文的意味, 我也本不長於詩文,所以這只算詩式的試驗。 以上所說的幾旬關於翻譯的話,似乎有點說頭, 但是我已經說最好是丟開了附屬品來看原書。 翻譯的書也不過是原書附屬品之一,所以也不必看。既然不必看書, 所以也不必看序,所以更不必做序。(不必看書這話, 其實也是冒著一個“不通”的險說的,因為在序的第一段裏, 我就希望看序的沒有看到這裏早已跳過了去看正文,看到入了迷, 看完了全書,無聊地回過頭來翻翻,又偶爾碰到這幾句, 那才懊悔沒有依話早把全書丟開了不念, 給譯書的上一個自作自受的當呢!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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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 適《白話文學史》 (1928)
第十二章 八世紀的樂府新詞
帝王貴公主的提倡文學
宮殿上的打油詩
《走筆謝孟諫議寄新茶》 (標點、文字根據胡適 《白話文學史》)
盧仝的這首打油詩的體會,可能違背近日的感覺心理學的"報酬率漸減"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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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適1937年夏季還來過廬山,是應邀參加國民政府舉辦的商討抗日國事的“廬山談話會”,這次他住在仙岩旅館。在談話會上,他多次發言,主張積極對日作戰。曾有與會者寫打油詩調侃他:“溽暑匡廬勝會開,八方名士溯江來。吾家博士真堪道,慷慨陳詞又一回。”胡適也戲答一首云:“哪有貓兒不叫春?哪有蟬兒不鳴夏?哪有蛤蟆不夜鳴?哪有先生不說話?”這也算是胡適留在廬山的一段趣聞。201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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帝王貴公主的提倡文學
宮殿上的打油詩
唐代的盧仝詩風浪漫且奇詭險怪,人稱“盧仝體”,他的《走筆謝孟諫議寄新茶》詩,傳唱千年而不衰,其中的" 七碗茶詩"之吟,最為膾炙人口:"一碗喉吻潤,二碗破孤悶。三碗搜枯腸,惟有文字五千卷。四碗發輕汗,平生不平事,盡向毛孔散。五碗肌骨清。六碗通仙靈。七碗吃不得也,唯覺兩腋習習清風生。……"
《走筆謝孟諫議寄新茶》 (標點、文字根據胡適 《白話文學史》)
一碗喉吻潤,二碗破孤悶。三碗搜枯腸,唯有文學五千卷。四碗發輕汗:平生不平事,盡向毛孔散。五碗肌骨清,六碗通仙靈,七碗吃不得也。唯覺兩腋習習清風生。蓬萊山在何處?玉川子乘此清風欲歸去。
盧仝的這首打油詩的體會,可能違背近日的感覺心理學的"報酬率漸減"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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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適1937年夏季還來過廬山,是應邀參加國民政府舉辦的商討抗日國事的“廬山談話會”,這次他住在仙岩旅館。在談話會上,他多次發言,主張積極對日作戰。曾有與會者寫打油詩調侃他:“溽暑匡廬勝會開,八方名士溯江來。吾家博士真堪道,慷慨陳詞又一回。”胡適也戲答一首云:“哪有貓兒不叫春?哪有蟬兒不鳴夏?哪有蛤蟆不夜鳴?哪有先生不說話?”這也算是胡適留在廬山的一段趣聞。201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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詩愛蘇髯書愛黃,
不妨嫵媚是清剛。
攤頭蹀躞涎三尺,
了願總慳幣一囊。
後有短跋:“市肆見三希堂山谷尺牘,愛不忍釋,而力不能致之。三十三年昆明作書似,風子先生雅囑。”
自作詩非常有趣,內容說的是朱自清先生在西南聯大的時候,去街上溜達,看到一個黃石谷的書法,愛得不行,可囊中羞澀只能作罷,過過眼癮。有一點打油詩的性質,卻生動極了。拍賣行的人說:“這應該是我們拍賣20年以來,見過確實可證的一通朱自清墨跡。”
****2005.9.8
****2005.9.8
這 nonsense verse文類(的遊戲文字),中文比較少見, 不過英文也有其傳統,最有名的當然是 L. Carroll,其次是 Edward Lear 。前者有趙先生等人的翻譯,表面上很熱絡,似乎讓國人比較清楚, 不過仍然很隔,沒有進入我們的思想世界(譬如說,引 Carroll作品的,還是少之又少)。
我們與 Lear有點緣。許多年之前,我就買過企鵝版的The Book of Nonsense and Nonsense Song ,看過幾篇大陸的翻譯和介紹Lear 臨終之聚會(好像都在「讀書」與「萬象」,李叔湘的簡介尤其可喜 ……)。去年,我介紹一日本人英日對照多版本的網頁之後, 瑞麟兄就每日一首,翻譯百來首。(很少人討論?)
今天早上讀到 answers.com中 nonsense verse中引的The Dong with a Luminous Nose* ,原本要與張華兄開玩笑(dong 通常為越南幣名和男子之"老二 "……),後來就想或許 ch/rl/hc等人可以逐一討論一下這英國傳統文類,所以就與 rl 通信。
hc :「我提議;在12月底, su之友有興趣者,在貴府舉行半天討論 Lear的Nonsense Work 。這是場半學術的,即,來者都必須發表點東西。如果你同意,請l ist些基本之資料和修改上回聚會之通知,讓我們在網路發布。」
+++ rl回信 「來寒舍聚會,歡喜無任
不過,儘管定位為半學術,我覺得還是太嚴肅些
你所謂基本資料想必是針對 Edward Lear而言,
若然,我相信前函所附網站內容應該充足有餘
我前曾翻譯的百十二首也可列入討論之基底。
+++ rl回信 「來寒舍聚會,歡喜無任
不過,儘管定位為半學術,我覺得還是太嚴肅些
你所謂基本資料想必是針對 Edward Lear而言,
若然,我相信前函所附網站內容應該充足有餘
我前曾翻譯的百十二首也可列入討論之基底。
至於上回聚會通知,我得把它找出來再說,
如果已經刪除的話,我另外再擬一則便是。 」
如果已經刪除的話,我另外再擬一則便是。 」
hc想到的是: 12月17 日,1000-1500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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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"However not all nonsense verse relies on word play. Some conjures up nonsensical situations, for instance EdwardLear's fine poem, The Dong with a Luminous Nose has a perfectly comprehensible chorus.
Far and few, far and few,
Are the lands where the Jumblies live;
Their heads are green, and their hands are blue
And they went to sea in a sieve.
What is the significance of the colour of their heads and hands? Well, none really. It's just mellifluous nonsense. 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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